理智與感情是可以並存的,就像鄧小巧,雖然她常常說自己是個很 emotional 的人(也有眼見),但跟她做訪問,或是看她主持的那些飲飲食食節目(早陣子她在社交媒體分享過一些),倒覺得她也有很理性的一面。而鄧小巧的歌,或她這個人,有趣的地方亦正在於此:會以理性的方法,為自己的豐富情感找一個出口(而不是打拳、罵人或發爛渣),而這個過程,大概就是我們口中所說的療癒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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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專訪】鄧小巧:城市改變了很多,人亦隨之改變

【專訪】鄧小巧:城市改變了很多,人亦隨之改變

理智與感情是可以並存的,就像鄧小巧,雖然她常常說自己是個很 emotional 的人(也有眼見),但跟她做訪問,或是看她主持的那些飲飲食食節目(早陣子她在社交媒體分享過一些),倒覺得她也有很理性的一面。而鄧小巧的歌,或她這個人,有趣的地方亦正在於此:會以理性的方法,為自己的豐富情感找一個出口(而不是打拳、罵人或發爛渣),而這個過程,大概就是我們口中所說的療癒吧。

01
療癒

「整個城市的氣氛是要找尋一個出口」


於是,這個訪問免不了從俗地,提到「療癒」這個「標籤」:大家都形容鄧小巧為「療癒系」歌手。「我覺得任何事都有兩面,不能只說好或不好。我覺得好的,是大家確立了我是一個風格、方向怎樣的歌手,但我也同意這可以是一個枷鎖,讓人有『你係咪只係可以做呢樣嘢』的想法。」

鄧小巧說,可能她的首張專輯《The Strength of Weakness》的主題太明顯了,即使今年兩張專輯《No Coincidence》、《Obsessions》明明已有著截然不同的題材,但我們還是會說:鄧小巧的歌很治癒啊!「我覺得是我的音樂,多於我的音樂題材能安慰到大家,譬如〈精神餵飼〉,你很難說這跟療癒有甚麼關係吧?」

不過,鄧小巧月初舉行的音樂會,亦喚作「My Healing Live」,這次到她自己貼上標籤。她表示,最初的確不是這樣命名的,「本身的名字是複雜一點,要意會多一點,為何最後還是取名 My Healing Live 呢,因為今年大家都有很多情緒要抒發,我覺得整個城市的氣氛是要找尋一個出口,多於任何東西,連我自己也是這樣,我希望透過音樂,可以互相幫助。」

02
慾望

「慾望和恐懼是並存的」


「療癒」以外,年初推出的《No Coincidence》有關情感的交錯與巧合,最新推出的《Obsessions》則探討慾望與恐懼。「我覺得慾望和恐懼是並存的,不會只有慾望而無恐懼。」

〈精神餵飼〉就很能表達這個主題,我們明明很渴望被餵飼,但基因裡面又含著羞恥,「特別我們中國人很強調羞恥之心,其實有慾望就有需求,但我們會有好多顧慮、好多道德枷鎖,其實大家可以大聲一點講自己的慾望,因為每個人都有需要。」鄧小巧說不要覺得「有需要」就是一種「惡」,因為每個人的尺度都不同。

最新派台的〈無神論〉則把主題延伸到做人:我們決定做或不做一件事,是否都基於世上有神,善惡有報?「還是生於這個世上,就是要做一個好人?你因為有神才去做一個好人,也不要緊,只要有這個信念,最終導你向善,關懷這個世界,那麼,有沒有神都不重要了,最重要是有一顆惻隱之心、赤子之心。」

理智與感情是可以並存的,就像鄧小巧,雖然她常常說自己是個很 emotional 的人(也有眼見),但跟她做訪問,或是看她主持的那些飲飲食食節目(早陣子她在社交媒體分享過一些),倒覺得她也有很理性的一面。而鄧小巧的歌,或她這個人,有趣的地方亦正在於此:會以理性的方法,為自己的豐富情感找一個出口(而不是打拳、罵人或發爛渣),而這個過程,大概就是我們口中所說的療癒吧。
鄧小巧分享了她所用的串流音樂 app 的統計數據:我 2019 年聽得最多的 3 首歌,是林憶蓮的〈纖維〉、艾怡良的〈給朱利亞〉(音樂會上也有翻唱)和林家謙的〈下一位前度〉。

03
音樂

「做你喜歡的東西,就會找到你的聽眾」


歌曲主題擴闊了,音樂風格也顯得不一樣,尤其〈精神餵飼〉和〈迂腐〉,整個音樂團隊遠赴芬蘭與當地音樂人 Leo Jupiter 合作,注入更多電音元素,就是一個很大的突破。

我笑說很少聽到鄧小巧講音樂。「因為很多人喜歡問歌詞點解,即使我明明說了很多〈精神餵飼〉音樂的由來,〈無神論〉音樂上的製作過程,或是〈雲吞〉是先有部分歌詞再譜曲,也沒有幾多人寫出來。」這樣是好是壞?「這反映了香港人喜歡聽內容,多於談曲風,很難說好抑或不好,這是一個文化。」

鄧小巧承認廣東歌的曲式、風格相比外國是窄一點,外國單是爵士、電子也有很多種類,千變萬化,而這亦是她到芬蘭找 Leo Jupiter 製作歌曲的原因。「他做的聲底跟我們平時所做的很不同,技巧亦很純熟,最重要是他清楚我們想要甚麼,而且很容易交流,會有自己的堅持之餘同時也很 open。」

成品也的確讓人耳目一新,不是廣東歌常有的類型,尤其〈迂腐〉予人的感覺就更加偏鋒。問到可有擔心樂迷難以接受時,鄧小巧說「預咗」。「做得就預咗。我們也不是那麼離地,認為大家一定會覺得好正,只是製作的時候會想,是不是所有歌都要好「易食」呢?其實也是對樂迷口味的一個挑戰。」鄧小巧說大家喜歡與否並不重要,「一來我們做的時候好興奮,二來專輯中也有好易消化、好易 connect 到的歌如〈香檳女狼〉,但是不是每首歌也要這樣呢?」她說外國很多歌初聽也覺得「不好受」,但多聽幾次又可能會很喜歡。

不過最重要的,還是唱片公司給予絕對的自由度,鄧小巧更說從來沒有商業上的顧慮和掙扎,「可以好天馬行空」,她一直相信,「做你喜歡的東西,就會找到你的聽眾,反正幾 Pop 幾 alternative 都有人討厭、有人喜歡」。

04
集體創作

「沒有誰是主導」


而要「做自己喜歡的東西」,最重要是自己投入進去。即使說部分新歌找來外地的音樂人參與,但主導權其實仍在自己手裡。況且,廣東歌填詞的限制恐怕比世間上任何一種語言都要大,不是你說放手給別人做就可以。「尤其做 groovy 一點的音樂,因為長音不多,寫 melody 的時候要考慮能不能填詞,填不到的話某些音可能要改;另外也要看想表達的意思,melody 又是否配合,若不一致的話,整個作品就不成立。而一起創作的好處就是,可以邊寫邊改。」

歌詞也一樣,同樣是集體創作,像〈精神餵飼〉、〈迂腐〉這些用字較為「重口味」的作品,儘管鄧小巧說「有藍奕邦喺度,大家一齊私底下用的字就湧出來」,但她亦同時強調,兩首歌都是 4 個人有份參與的,並且沒有誰是主導,笑言「藍奕邦咸濕唔代表佢寫晒所有重口味嘅嘢」。

「Credit 明明也有鄧小巧、馮穎琪、謝國維幾個名,一齊『咬住青瓜墮落』(實情是青根)的!大家必須要明白,co-write 的時候,過程是一齊的,就像〈迂腐〉,最初是我說要寫一首『臭臭地』的歌,例如腐乳,之後就有人想到要寫一首好迂腐的歌,你很難說誰才是原作者。正如音樂底大部分都是 Leo 撳出來,但我們有時也會不喜歡,要重新再揀,你可以說音樂是 Leo 做,但其實又不完全是他的東西。」

理智與感情是可以並存的,就像鄧小巧,雖然她常常說自己是個很 emotional 的人(也有眼見),但跟她做訪問,或是看她主持的那些飲飲食食節目(早陣子她在社交媒體分享過一些),倒覺得她也有很理性的一面。而鄧小巧的歌,或她這個人,有趣的地方亦正在於此:會以理性的方法,為自己的豐富情感找一個出口(而不是打拳、罵人或發爛渣),而這個過程,大概就是我們口中所說的療癒吧。

05
未知

「大家心裡面有好多困惑」


要是你真的很計較誰是誰,或很在意哪個部分才真正是鄧小巧的創作,〈原罪〉則大概可以滿足到你(而且是她少數的情歌,想來她的情歌好像只有〈重陽〉?)。也其實可以滿足鄧小巧,她單人匹馬,填了這份歌詞。觀乎網上各大討論區的留言,不少人都表示〈原罪〉是新碟裡面他們最喜愛的歌曲,還奇怪何以不先派這首歌上台宣傳。「收到〈原罪〉和〈香檳女狼〉的時間其實好近,先做或先派哪一首,純靠感覺罷了」,鄧小巧說次序不重要,不在意也不擅長計這些 formula,正如大家可能不知道,她做第一張 EP 時,最先收到的其實是〈芭樂〉的 demo,但最後卻將之放在第 3 張 EP,也因為感覺,「老實說,在 EP 的年代,先後重要嗎?反正最後都會全派上台,只是早幾個月聽到,到出碟時就可隨意選擇自己喜歡聽的歌了。」

另一個常有聽到的網民心聲,大概就是何時出大碟了,畢竟過去 4 張專輯,全是 EP。「我先不說創作上的虛耗,最主要考量的是時間,而時間也等同資源(錢),我們做每一首歌真係雕木咁雕。我覺得現時已是一個單曲世代,當然仍有很多人在做大碟,甚至可以一張碟有 15 首歌,但我們的團隊真的不可以很快的速度做得起。」她也慨嘆,在香港當歌手不能沉寂太久,否則就會經常被問:「呢排靜咗喎!」

不過,演唱會過後,就像是一個階段的總結,鄧小巧也確實想「靜返一排」。「做完第 4 張 EP,又開了一個音樂會,加上臨近年尾,好多人問我下年有甚麼計劃,其實我真的沒有計劃,因為今年已很消耗了,我需要休息,我覺得好多人 plan 少這一步。」所以,當你問鄧小巧,2020 的你會有甚麼改變時,她會說「真係答唔到」。「我不想編一個很冠冕堂皇的答案。我覺得這個城市改變了很多,人亦隨之改變;人改變了,城市也會變得不一樣。大家心裡面有好多困惑、好多未知,特別是我們這種很 emotional 的人,更加需要一個空間去整理一下自己。」她再一次很理性地抒解自己的感性。

但大家請放心,鄧小巧說明年還是會有新歌發表的,就讓我們期待這個更容光煥發的她於明年回歸吧。

化妝:Leo Tam@Annie G
髮型:Wing Wong@The Attic
場地:The Stadium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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