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天煞異降》(Arrival)的中文片名會讓人誤以為,這是(又)一部講外星人襲地球的電影。實際上,外星人只是來到地球罷了,他們幾乎沒有任何行動。整部電影佔很大的篇幅,都是外星人跟兩位主角:語言學家 Louise 和科學家 Ian 的「對談」,然而,這些毫不簡單的「交流」,卻把那極其宏大的構思翻開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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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影評】《天煞異降》:語言、物理與自由意志

【影評】《天煞異降》:語言、物理與自由意志

《天煞異降》(Arrival)的中文片名會讓人誤以為,這是(又)一部講外星人襲地球的電影。實際上,外星人只是來到地球罷了,他們幾乎沒有任何行動。整部電影佔很大的篇幅,都是外星人跟兩位主角:語言學家 Louise 和科學家 Ian 的「對談」,然而,這些毫不簡單的「交流」,卻把那極其宏大的構思翻開了。

原著

《天煞異降》改編自美籍華裔作家姜峯楠的短篇小說《Story of Your Life》,本身的結構很簡單,就兩條時間線平衡敘述:一、Louise 憶述外星人造訪地球時的情景;二、她記下對女兒成長的「記憶」片段。看似不相關的兩條故事線,巧妙地串連在一起,當中涉及語言學、物理學的理論。

(接著含劇透,未讀小說、未看電影的,建議及早關閉瀏覽器。)

Louise 記下女兒長大的過程時,女兒還沒有出生,她是以「現在式」去寫「未來發生的事」。因為,在她和外星人「交流」的日子裡,她學會了外星人的語言,而這種語言讓她有了感知未來的能力。

原著小說對於 Louise 如何掌握外星人語言有相當細緻的描述,簡單來說,外星人是有兩套語言的,說的跟寫的完全不一樣,不像地球人,口語跟書面語並沒有很大的分別。書寫的那一套尤其複雜,是「非線性」的,並非順著去讀,所有組成部分的重要性都一樣,就像有一大堆符號在你面前,但你要一眼看到「大局」,沒有哪一個字優先。口語就不同了,一個字一個字,無論如何都有先後次序,你總不能同時把幾個字說出口。

這種書寫語言,讓外星人有一種「同步性」的思維,地球人則總是講「因果」。小說最終要說的是,語言影響了我們的思維,也影響了我們感知世界的方式。至於外星人何以造訪地球,最終並沒有說明,因為重點不在於此。

《天煞異降》(Arrival)的中文片名會讓人誤以為,這是(又)一部講外星人襲地球的電影。實際上,外星人只是來到地球罷了,他們幾乎沒有任何行動。整部電影佔很大的篇幅,都是外星人跟兩位主角:語言學家 Louise 和科學家 Ian 的「對談」,然而,這些毫不簡單的「交流」,卻把那極其宏大的構思翻開了。

改編

原著小說從語言學講到物理學,因為對於很多人來說,物理學也是一連串的「因果」關係。但這可能只是地球人理解物理的方式罷了,其實我們該把物理意義上的宇宙視為一種語言,這樣更有助我們了解世事萬物。

說起來很深奧,《天煞異降》的編劇 Eric Heisserer 顯然也明白這一點,總不能把所有理論都放到劇本去。於是,理論上的東西點到即止,物理學說更幾乎完全刪去,再把電影包裝成一個「地球危機」的故事,讓劇力強一點。

可喜的是,導演 Denis Villeneuve 在兼顧「可觀性」、「娛樂性」的同時,沒有讓電影跌入一個「大而無當」的局面,反而透過攝影、音效、配樂營造一股具壓迫感的氛圍(這方面可說是 Denis Villeneuve 的強項,就如其前作《罪迷宮》和《心敵》),整體表現極之出色。原著沒有描述男女主角進入飛船的情景,但電影在這方面卻有不少精彩的設計,譬如當男女主角等人進入飛船的途中,重力會突然改變,型到裂開之餘,同時亦製造了一種「距離感」;加上飛船本身簡約的設計、兩名外星人充滿神秘感的造型(畫家 Carlos Huante 設計),以及外星文字的呈現,都有獨特的美學風格,視覺上就更加奪目。

「語言影響思維」這個主題,也擴展到地球不同國家的層面上(畢竟都有不同語言)。飛船在全球 12 個國家都有出現,各國都有自己的應對措施,劇本暗諷中國(還有俄羅斯)自把自為,率先發動攻擊,又不願分享資訊,相當大膽,不知道會讓幾多玻璃心碎了。儘管把美國說成和平大使一樣也可能令人不滿,但至少傳達了團結起來的訊息,倒有其正面意義。

小說較為抽象的意念能改編成這樣,不用過份扭曲搞甚麼爆破、大戰場面,已是相當出眾了。

《天煞異降》(Arrival)的中文片名會讓人誤以為,這是(又)一部講外星人襲地球的電影。實際上,外星人只是來到地球罷了,他們幾乎沒有任何行動。整部電影佔很大的篇幅,都是外星人跟兩位主角:語言學家 Louise 和科學家 Ian 的「對談」,然而,這些毫不簡單的「交流」,卻把那極其宏大的構思翻開了。

自由意志

結構上,電影和小說一樣,都是以雙線敘事的方式進行,不過在觀眾的眼中,外星人襲地球才是「現在式」。至於 Louise 對女兒成長的「記憶」片段,導演最初故意引導觀眾以為是「過去式」,其後我們才慢慢發現,原來「記憶」是感知未來,更多真相便逐漸浮面。這不是沒有令人爭議的地方,「記憶」片段總在 Louise 暈眩、昏倒醒來前出現,即使觀眾後來知道那是「未來」,但由於 Louise 仍在學習外星人語言,最初該是沒有這個感知能力的,偏偏這個手法看起來是她因此看到未來的畫面,就似乎有點誤導。當然,其目的在於製造驚喜,讓「記憶」就是「未來」這一點不會太早被揭穿,只能說各有利弊了。

但無論如何,Louise 和女兒的情節還是相當重要,而且動人。Louise 因為學會了外星人語言,有了不一樣的思維模式(非線式,就像片中外星人文字一樣,像個圓?),還有感知未來的能力,因此她早就知道,女兒的一生將會如何,而且,會早逝。可是,她還是決定要這個孩子。

明明可以改變,為甚麼她還是堅持生下女兒?當人們能預知未來發生的事,自由意志還存在嗎?兩者是否相互抵觸?悖論於是產生。但正如故事一直所說,人類對時間的概念是「因果」、「線性」的,外星人的思維模式卻屬於「目的論」,Louise 沒有嘗試改變未來(命運也未必能抵抗),她選擇去體驗所有樂與苦。因為必先有了過程,才能感受那份愛,而愛過才會知道痛。

《天煞異降》把語言、科學融合在一起,還伸延到生死、面對人生的主題上,讓科幻故事有了一個嶄新的切入點。小說固然精彩,電影也改編得出色,都是傑作。

《天煞異降》(Arrival)的中文片名會讓人誤以為,這是(又)一部講外星人襲地球的電影。實際上,外星人只是來到地球罷了,他們幾乎沒有任何行動。整部電影佔很大的篇幅,都是外星人跟兩位主角:語言學家 Louise 和科學家 Ian 的「對談」,然而,這些毫不簡單的「交流」,卻把那極其宏大的構思翻開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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